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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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葡萄架上枝繁葉茂, 附近有人在澆水，噴泉一樣的水霧在陽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道彩虹。
青晨看不穿楚愈痕的眼，他太會控制自己也太會掩飾自己, 或者說, 他是真的冷血。
故而此刻，才能在光影裏雲淡風輕說：“你喜歡的人，要是知道你對你小叔叔的身體這麽感興趣，會作何感想？”
她只是借住在他家的落魄千金, 他的任務只是負責照顧她一程。所以不管她做什麽說什麽, 他似乎都沒所謂，也不為所動。
想到這些，青晨的心底一陣失落, 可時間和空間都不允許她失落太久。
摸不清他心裏在想什麽，她不敢再往前試探, 只花了幾秒調整心態, 便對上他的眼說：“在藝術生眼裏, 人體模型是一種藝術，我是客觀評價, 他不會介意。”
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毒蠍美人。楚愈痕一挑眉，從鼻吸裏哼出聲笑, 沒再說話。
下車後他去談事情，青晨說：“這種正式場合, 我就不去摻和了，在外面等你。”
都是些大老粗, 她不想去, 他也沒勉強，沈聲囑咐：“不準離開這片莊園。”
“好的。”
這分鐘又像只聽話小綿羊了, 楚愈痕從亭子裏拾了個籃子和一頂草帽給她，說：“無聊可以摘摘葡萄玩，想不想摘？”
“這倒是個消遣的好辦法。”青晨接過東西，讓他趕緊去。
來果園摘葡萄的人很多，摘多少稱多少，挺有趣。
她於是帶上草帽，問看園子的大叔要來把剪刀，去到葡萄架下，照著又大又甜的剪，沒過多久籃子便裝滿了。
回到剛才那個亭子，青晨才坐下，宋文星就打視頻進來。
她一開始沒管，但那頭接連打了三個，不接說不過去，於是便接起。
看見青晨頭上戴著草帽，電話那邊一臉帥氣陽光的青年直接炸了：“晨晨，你受虐待了？”
“怎麽會。”青晨笑笑，“在果園子裏摘葡萄呢，挺好玩。”
宋文星半信半疑：“在老家很苦吧？”
拾到根幹葡萄藤，青晨在石桌上一點一點的：“也還好吧。”
“我發現你瘦了。”
“沒有吧，我最近胖了。”她說的是真的。
“別光吃葡萄，你平時這麽愛吃海鮮，那些地方有嗎？”
她違心地說：“挺多的。”
“好吧，那你，什麽時候回來？”t
“不知道，等我爸的通知。”
“晨晨。”宋文星啞啞地喊一聲，聽上去要要哭不哭的。
“嗯？”
“我，很想你。”
“……”
青晨垂著脖頸，在他這聲想念中看見了楚愈痕的腳尖，一擡頭，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眼。
她眨眨眼，沒說話。
視屏那邊的宋問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男生，酸溜溜地問：“那位是？”
“我小叔叔。”清晨看著楚愈痕說。
宋文星一下又笑起來，揮揮手說：“小叔叔好！”
小叔叔面不改色瞅清晨一眼，躬身提著她摘的葡萄結賬去了。
心不在焉三兩句掛斷視屏，青晨跟上去，問：“事情談得怎麽樣？”
他遞錢給稱葡萄的大叔，淡淡道：“還行。”
還行是什麽意思。之後一路無言，他坐上駕駛座，開車出了果園。
見不是回程的路，青晨問：“去哪兒？”
他說買東西，於是把車開去了農貿市場，然後讓青晨在車上等著他自己進去買。
楚愈痕去了小十來分鐘，回來時大袋小袋擰滿兩只手，不知道買些什麽。
那天回到家已是傍晚，楚愈痕把樂器直接送去了學校，楊老師看見大為興奮，問明天能不能投入訓練。
青晨把摘來的葡萄分了大半給他，說：“可以開始了。”
老教師也沒客氣，接過葡萄說：“我不吃什麽水果，留著給學生們，我替他們謝謝你。”
“舉手之勞。”青晨回道。
做晚飯的時候，她坐在門檻上抱著小狗玩兒，問裏面忙碌的人：“痕叔，你小學也是楊老師教的嗎？”
楚愈痕說：“教過兩年。”
“是沒機會調走，還是他自己不想走？”
“他自己不想走。”
來杏兒林一月有餘，青晨的認知每天都被刷新。
破敗的學校，堅守的老教師。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自己心中的正義，即便不被別人所理解。
整整一天，青晨的狀態忽好忽壞，奇跡的是，那晚的飯桌上竟破天荒地出現了條紅燒鯽魚和水煮基圍蝦。
而且食材都是楚愈痕在城裏的農貿市場新買回來的。
她胃口大開，吃了一碗飯，半條魚和大半盤蝦。
青晨很想問，是不是聽見宋文星說她愛吃海鮮他才特地繞路去買的。但她大概也能猜到他會怎麽回答。
楚愈痕不屑於逃避，是就會說是。這根本說明不了什麽，跟買荔枝一樣，無非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青晨在一聲聲默默的道阻且長的嘆息裏睡過去，次日醒來，又是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的一天。
小學已經期末考完試，她計劃把大量的時間投在比賽上。
樂器的問題解決了，緊接著就是電子設備，學校裏依舊一無所有。好在強子的沙場有電腦和大屏，聽說他們在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後，二話不說就把設備貢獻出來了。
萬事俱備，只差排練。
後來真正投入訓練了，青晨又一個頭兩個大，甚至對當初自己的豪言壯語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學生們基礎差是一回事，但貴在都不笨，多交個十遍二十遍，再不會的也能熟能生巧。
棘手的是經常湊不齊人，今天這個要放牛，明天那個要在家照顧弟弟妹妹，導致訓練根本無法正常進行。
後來青晨想到個辦法，要放牛放羊的，讓他們把牛羊牽到學校附近的杉木林裏，邊排練邊看牲畜；有弟弟妹妹要領的，讓他們把人領來放在空教室裏。
可都治標不治本，最後，她直接征用了猛野牛同志，把看牛看羊看弟弟妹妹的重大任務全權交由他去負責。
好不容易解決完這些雜事，主唱楚留相卻要退出樂隊！
真是兜頂一盆冷水，澆得人可勁兒涼。
青晨私下做了翻調查，才得知，胖墩父母外出務工多年了無音訊，他從小跟外公外婆住，老兩口沒什麽經濟收入，平時靠給人爆爆米花賺點生活費。
外婆腿腳不好，外公就指著胖墩放假能幫上點忙，好帶上他一起去炸爆米花。
那天在小姑娘楊桃帶領下，青晨去到小胖墩家，看見老外公正坐在門口/炸爆米花。
那器材可真是個古董，形狀酷似手榴彈，黑漆漆的，“砰”一聲爆炸，黑煙陣陣，聲音震天響，不知道的還以為踩了地雷。
青晨一楞，被嚇一跳。
小胖墩默默地蹲在地上拾爆米花，衣裳短一截，漏出半個小屁股蛋。他看她一眼，含著熱淚，什麽都沒說。
他外公佝僂著背走過來，說道：“青老師，你重新找人吧。他就一大胖子，能學到什麽啊。再說家裏都掀不開鍋了，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給他去浪費。”
青晨默了片刻，說：“老爺爺，您問過楚留相自己的想法嗎？他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都沒那命！他生來就是這苦命，爹媽不管，我們老兩口把他拉扯到這麽大不容易，他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青成看見小胖墩的肩膀在抖，泣不成聲。
她的心也跟著揪成一團，言道：“這不是命，這是思想的故步自封。他很聰明，各方面都很有天賦，只要稍微給他點機會，假以時日，他能創造的價值遠超過在家爆爆米花。”
老人冷笑一聲：“你們城裏人說話真動聽，一套一套的。說去說來，你還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老農民，你瞧不起我們！”
“人一定要出人頭地才算本事嗎？在這鄉旮旯裏無病無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不可以？”
“還有，讀書就讀書，整個什麽狗屁比賽，一群人唱唱跳跳的，能當飯吃不？”
“……”青晨氣不打一處來，“您這是什麽話，時代在改變，人不可能一輩子故步自封活在過去的老封建裏。楚留相是有志向的人，現在不能繼續排練，他都傷心成啥樣兒了，他明明這麽想學……”
“我沒讀過書，聽不懂這些大道理。你走吧，我們要炸爆米花，再不走傷到你我可管不著。”老人依舊頑固不化。
“青老師，”小胖墩眼睛都哭腫了，哽咽道，“你走吧，我不學了，沒那命。”
“不，”青晨的眼眶也紅了，“你有，命在自己手裏，敢於爭取才有出路，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痕叔。”
“他就算有楚冬生那命，我這把老骨頭也供不起。妖言惑眾！少給我在這裏蠱惑人心。”
老頭兒說罷一拉繩索，“轟”一聲巨響，機器炸了！
青晨隔得比較近，只覺臉上有陣勁風掃過，然後有什麽白花花的東西從四面八方朝她飛來，緊接著鼻腔裏便彌漫著股濃濃的糊味兒。
“青老師！”
楊桃和小胖墩異口同聲，所有人在這時目瞪口呆。
耳膜“吱”一聲拉長……
至少有好幾秒的時間，青晨聽不見任何聲音！
好幾秒後，她從嘴巴裏吐出一口爆米花的同時，也吐出了一口黑氣，青晨辨清了那股糊味是什麽，是她頭發燒焦的糊味！
青晨轉了轉兩只碩大的瞳孔，又看見自己的眼睫毛上都是黑灰，可想而知，臉上是會什麽模樣。而且，一直垂在兩肩的秀發竟然也以一種刁鉆的角度，立了起來！！！
沈默，沈默……
她在沈默聲裏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餵”了幾聲沒人應，最後，用略帶磁性的聲音喊道：“青晨，說話。”
聽見他逐漸變得柔軟的聲音，青晨嘴巴一撇，委屈得沒法說，聲音帶著難以忍受的哽咽：“小叔叔，我，我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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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晨看不穿楚愈痕的眼，他太會控制自己也太會掩飾自己, 或者說, 他是真的冷血。
故而此刻，才能在光影裏雲淡風輕說：“你喜歡的人，要是知道你對你小叔叔的身體這麽感興趣，會作何感想？”
她只是借住在他家的落魄千金, 他的任務只是負責照顧她一程。所以不管她做什麽說什麽, 他似乎都沒所謂，也不為所動。
想到這些，青晨的心底一陣失落, 可時間和空間都不允許她失落太久。
摸不清他心裏在想什麽，她不敢再往前試探, 只花了幾秒調整心態, 便對上他的眼說：“在藝術生眼裏, 人體模型是一種藝術，我是客觀評價, 他不會介意。”
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毒蠍美人。楚愈痕一挑眉，從鼻吸裏哼出聲笑, 沒再說話。
下車後他去談事情，青晨說：“這種正式場合, 我就不去摻和了，在外面等你。”
都是些大老粗, 她不想去, 他也沒勉強，沈聲囑咐：“不準離開這片莊園。”
“好的。”
這分鐘又像只聽話小綿羊了, 楚愈痕從亭子裏拾了個籃子和一頂草帽給她，說：“無聊可以摘摘葡萄玩，想不想摘？”
“這倒是個消遣的好辦法。”青晨接過東西，讓他趕緊去。
來果園摘葡萄的人很多，摘多少稱多少，挺有趣。
她於是帶上草帽，問看園子的大叔要來把剪刀，去到葡萄架下，照著又大又甜的剪，沒過多久籃子便裝滿了。
回到剛才那個亭子，青晨才坐下，宋文星就打視頻進來。
她一開始沒管，但那頭接連打了三個，不接說不過去，於是便接起。
看見青晨頭上戴著草帽，電話那邊一臉帥氣陽光的青年直接炸了：“晨晨，你受虐待了？”
“怎麽會。”青晨笑笑，“在果園子裏摘葡萄呢，挺好玩。”
宋文星半信半疑：“在老家很苦吧？”
拾到根幹葡萄藤，青晨在石桌上一點一點的：“也還好吧。”
“我發現你瘦了。”
“沒有吧，我最近胖了。”她說的是真的。
“別光吃葡萄，你平時這麽愛吃海鮮，那些地方有嗎？”
她違心地說：“挺多的。”
“好吧，那你，什麽時候回來？”t
“不知道，等我爸的通知。”
“晨晨。”宋文星啞啞地喊一聲，聽上去要要哭不哭的。
“嗯？”
“我，很想你。”
“……”
青晨垂著脖頸，在他這聲想念中看見了楚愈痕的腳尖，一擡頭，對上他晦暗不明的眼。
她眨眨眼，沒說話。
視屏那邊的宋問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男生，酸溜溜地問：“那位是？”
“我小叔叔。”清晨看著楚愈痕說。
宋文星一下又笑起來，揮揮手說：“小叔叔好！”
小叔叔面不改色瞅清晨一眼，躬身提著她摘的葡萄結賬去了。
心不在焉三兩句掛斷視屏，青晨跟上去，問：“事情談得怎麽樣？”
他遞錢給稱葡萄的大叔，淡淡道：“還行。”
還行是什麽意思。之後一路無言，他坐上駕駛座，開車出了果園。
見不是回程的路，青晨問：“去哪兒？”
他說買東西，於是把車開去了農貿市場，然後讓青晨在車上等著他自己進去買。
楚愈痕去了小十來分鐘，回來時大袋小袋擰滿兩只手，不知道買些什麽。
那天回到家已是傍晚，楚愈痕把樂器直接送去了學校，楊老師看見大為興奮，問明天能不能投入訓練。
青晨把摘來的葡萄分了大半給他，說：“可以開始了。”
老教師也沒客氣，接過葡萄說：“我不吃什麽水果，留著給學生們，我替他們謝謝你。”
“舉手之勞。”青晨回道。
做晚飯的時候，她坐在門檻上抱著小狗玩兒，問裏面忙碌的人：“痕叔，你小學也是楊老師教的嗎？”
楚愈痕說：“教過兩年。”
“是沒機會調走，還是他自己不想走？”
“他自己不想走。”
來杏兒林一月有餘，青晨的認知每天都被刷新。
破敗的學校，堅守的老教師。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自己心中的正義，即便不被別人所理解。
整整一天，青晨的狀態忽好忽壞，奇跡的是，那晚的飯桌上竟破天荒地出現了條紅燒鯽魚和水煮基圍蝦。
而且食材都是楚愈痕在城裏的農貿市場新買回來的。
她胃口大開，吃了一碗飯，半條魚和大半盤蝦。
青晨很想問，是不是聽見宋文星說她愛吃海鮮他才特地繞路去買的。但她大概也能猜到他會怎麽回答。
楚愈痕不屑於逃避，是就會說是。這根本說明不了什麽，跟買荔枝一樣，無非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
青晨在一聲聲默默的道阻且長的嘆息裏睡過去，次日醒來，又是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的一天。
小學已經期末考完試，她計劃把大量的時間投在比賽上。
樂器的問題解決了，緊接著就是電子設備，學校裏依舊一無所有。好在強子的沙場有電腦和大屏，聽說他們在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後，二話不說就把設備貢獻出來了。
萬事俱備，只差排練。
後來真正投入訓練了，青晨又一個頭兩個大，甚至對當初自己的豪言壯語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學生們基礎差是一回事，但貴在都不笨，多交個十遍二十遍，再不會的也能熟能生巧。
棘手的是經常湊不齊人，今天這個要放牛，明天那個要在家照顧弟弟妹妹，導致訓練根本無法正常進行。
後來青晨想到個辦法，要放牛放羊的，讓他們把牛羊牽到學校附近的杉木林裏，邊排練邊看牲畜；有弟弟妹妹要領的，讓他們把人領來放在空教室裏。
可都治標不治本，最後，她直接征用了猛野牛同志，把看牛看羊看弟弟妹妹的重大任務全權交由他去負責。
好不容易解決完這些雜事，主唱楚留相卻要退出樂隊！
真是兜頂一盆冷水，澆得人可勁兒涼。
青晨私下做了翻調查，才得知，胖墩父母外出務工多年了無音訊，他從小跟外公外婆住，老兩口沒什麽經濟收入，平時靠給人爆爆米花賺點生活費。
外婆腿腳不好，外公就指著胖墩放假能幫上點忙，好帶上他一起去炸爆米花。
那天在小姑娘楊桃帶領下，青晨去到小胖墩家，看見老外公正坐在門口/炸爆米花。
那器材可真是個古董，形狀酷似手榴彈，黑漆漆的，“砰”一聲爆炸，黑煙陣陣，聲音震天響，不知道的還以為踩了地雷。
青晨一楞，被嚇一跳。
小胖墩默默地蹲在地上拾爆米花，衣裳短一截，漏出半個小屁股蛋。他看她一眼，含著熱淚，什麽都沒說。
他外公佝僂著背走過來，說道：“青老師，你重新找人吧。他就一大胖子，能學到什麽啊。再說家裏都掀不開鍋了，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給他去浪費。”
青晨默了片刻，說：“老爺爺，您問過楚留相自己的想法嗎？他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都沒那命！他生來就是這苦命，爹媽不管，我們老兩口把他拉扯到這麽大不容易，他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青成看見小胖墩的肩膀在抖，泣不成聲。
她的心也跟著揪成一團，言道：“這不是命，這是思想的故步自封。他很聰明，各方面都很有天賦，只要稍微給他點機會，假以時日，他能創造的價值遠超過在家爆爆米花。”
老人冷笑一聲：“你們城裏人說話真動聽，一套一套的。說去說來，你還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老農民，你瞧不起我們！”
“人一定要出人頭地才算本事嗎？在這鄉旮旯裏無病無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不可以？”
“還有，讀書就讀書，整個什麽狗屁比賽，一群人唱唱跳跳的，能當飯吃不？”
“……”青晨氣不打一處來，“您這是什麽話，時代在改變，人不可能一輩子故步自封活在過去的老封建裏。楚留相是有志向的人，現在不能繼續排練，他都傷心成啥樣兒了，他明明這麽想學……”
“我沒讀過書，聽不懂這些大道理。你走吧，我們要炸爆米花，再不走傷到你我可管不著。”老人依舊頑固不化。
“青老師，”小胖墩眼睛都哭腫了，哽咽道，“你走吧，我不學了，沒那命。”
“不，”青晨的眼眶也紅了，“你有，命在自己手裏，敢於爭取才有出路，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痕叔。”
“他就算有楚冬生那命，我這把老骨頭也供不起。妖言惑眾！少給我在這裏蠱惑人心。”
老頭兒說罷一拉繩索，“轟”一聲巨響，機器炸了！
青晨隔得比較近，只覺臉上有陣勁風掃過，然後有什麽白花花的東西從四面八方朝她飛來，緊接著鼻腔裏便彌漫著股濃濃的糊味兒。
“青老師！”
楊桃和小胖墩異口同聲，所有人在這時目瞪口呆。
耳膜“吱”一聲拉長……
至少有好幾秒的時間，青晨聽不見任何聲音！
好幾秒後，她從嘴巴裏吐出一口爆米花的同時，也吐出了一口黑氣，青晨辨清了那股糊味是什麽，是她頭發燒焦的糊味！
青晨轉了轉兩只碩大的瞳孔，又看見自己的眼睫毛上都是黑灰，可想而知，臉上是會什麽模樣。而且，一直垂在兩肩的秀發竟然也以一種刁鉆的角度，立了起來！！！
沈默，沈默……
她在沈默聲裏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餵”了幾聲沒人應，最後，用略帶磁性的聲音喊道：“青晨，說話。”
聽見他逐漸變得柔軟的聲音，青晨嘴巴一撇，委屈得沒法說，聲音帶著難以忍受的哽咽：“小叔叔，我，我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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